品牌牛肉干是猪肉炮制 不法商贩：没人认得出来
被告人张云进在庭上称一般人很难分辨猪肉干跟牛肉干。 蒋文广 摄
“忆思牛肉快乐享受”，这是广州市思味食品有限公司宣传牛肉干产品的广告词。忆思牛肉干在广州被许多消费者熟知，然而让大家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快乐享受”的牛肉干是猪肉炮制的。
昨天，瑞安市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一起生产、销售伪劣产品案，思味食品所销售的一千多万元牛肉干，被检方指控主要成分为猪肉。
思味食品的法人代表张云进庭上称，猪肉制造的牛肉，恐怕在座各位，没人认得出来。
检方称，市场上，猪肉价格远低于牛肉，暴利驱使，张云进的很多家族成员也卷入此案。
起诉书上所罗列的被告人，除了张云进外，还有他的堂弟、姐姐、姐夫、大舅子夫妇俩，以及一个视他为恩人的台湾人。
公诉人称假牛肉卖了一千多万元
“我们家族一直做牛肉干生意，我父亲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做了。”张云进说。
瑞安湖岭，这个靠制造牛肉干闻名的地方，是张云进的户籍所在地。
张云进所卖的假牛肉干，有些来自他自己的工厂，有些来自他姐姐、姐夫的瑞安市诚佳食品有限公司(简称诚佳公司)，还有些来自他大舅子夫妇的瑞安市联鑫食品有限公司(简称联鑫公司)。
检察机关指控，2011年以来，张云进从联鑫、诚佳公司采购用猪肉制作的伪劣牛肉制品，再包装成“忆思”品牌，通过思味公司进行销售。其中，2011年10月以来，通过诚佳公司加工成的假牛肉干，销售给思味公司，再经由思味公司销售，累计销售额为564万余元。2012年4月以来，通过联鑫加工假牛肉干，2013年5月又开始加工伪劣牛肉粒，销售给思味，由思味充当牛肉制品进行销售，伪劣牛肉干的销售金额累计718万余元。
此外，2012年11月至2013年8月28日，张云进自己名下的公司也生产伪劣牛肉制品，销售金额累计250万余元。
庭审期间，张云进辩称，实际所销售金额并没有起诉书指控的那么多，时间节点也不对。
家族多人卷入造假大案
起诉书指控的7名被告人，大部分为张云进家族成员。
张云进堂弟，2007年到思味公司工作，后负责思味公司在广东一带的散装制品销售，以及维护包装车间机器等。
张云进大舅子，2011年因服装生意销量不好，转而与张云进一起投资成立联鑫公司，并担任法定代表人。之后，张云进大舅子负责材料采购、产品调试及销售等具体事务，其妻子娄某则负责进出厂原料与成品化验、财务及日常监督管理等。
张云进亲姐姐，2010年，她与丈夫黄某投资成立诚佳公司。张云进亲姐姐担任法定代表人并负责财务、日常监督等工作，黄某则负责原材料采购、产品调试及销售等具体工作。
公诉人认为，巨大利润驱使下，张云进的家族成员才纷纷加入。
“在我两次人生低谷时，张云进均出手帮我。”在接受警方调查时，另一被告人蔡某视张云进为恩人。在张云进的加工厂，蔡某被委以重任，他负责技术把关、新产品研发以及生产管理。
但事情败露后，蔡某并没有选择与张云进一起面对，在取保候审期间，他悄悄溜走了，并没有出现在庭审现场，将被予以另案处理。
此外，三家公司也一起被列为被告。因为联鑫公司、诚佳公司是以夫妻模式经营，两人均被列为被告人，而思味公司没有固定的职工代表，因此三家被告单位的诉讼代理人均为律师。
猫腻背后的惊人利润
公诉人指出，2013年8月28日，瑞安市公安局治安大队民警对思味公司的包装车间及仓库进行搜查，查获部分肉制品。经浙江出入境检验检疫鉴定所检测，除在“忆思”牌香辣牛肉粒中检测出牛源性DNA成分外，其余产品中均只检测出猪源性DNA成分。联鑫公司被扣押的600斤百乐果牛肉粒经浙江出入境检验检疫鉴定所检测，检出牛、猪源性DNA成分。
法庭上，公诉人援引发改委的一份价格监测报告称，2012年以来，猪肉的价格每斤18元左右，而牛肉价格每斤一度高达45元。
“这是市场上零售价格，我们厂家采购远远低于这个价格。”张云进称， 2012年以来，他这边生猪肉按照每斤11~12元进货，牛肉每斤15~18元。
公诉人：多少鲜牛肉可以做一斤牛肉干？
张云进：一般情况下，1000斤鲜牛肉可以做550斤牛肉干。
公诉人：你卖给别人的价格是多少？
张云进：30~35元一斤。
公诉人：你在侦查阶段称一斤牛肉光成本至少35元？
张云进：我们会加入大豆粉、鲜料粉降低成本。
公诉人：你一些单子上注明销售价格为每斤27~28元。
张云进：那是按照客户要求注明为牛肉干。
公诉人：你称一年销售额上千万元，这样胡乱写又如何算账。
张云进沉默。
普通消费者难以分辨
“张云进，在公安侦查阶段，侦查人员问你为什么用猪肉制品冒充牛肉制品，你回答，因为价格与竞争的关系，市场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牛肉制品，所以你也这么做。侦查笔录中的内容是否属实，你是否这样说过？”审判长讯问。
张云进迟疑了一会儿，回答说：“我是有这样说过。”
之后，张云进坚称思味公司仅2013年7月后一小部分购进猪肉制成牛肉制品销售，因为当时牛肉缺货，市场上竞争厉害，压价压得很厉害。他主要的业务是代理其他品牌肉制品的销售，“我都是买进什么，就卖什么，没有猪肉制品冒充牛肉制品销售”。
公诉人指出，张云进的造假手法，主要在猪肉内掺入一种牛肉膏。
不过，张云进称，牛肉膏主要是用于增加鲜味，“即使不加牛肉膏，用猪肉干冒充牛肉干，我看在座的，没有几个人能认出来”。
行业内公开秘密？
张云进的案发，源于一次偶然性抽查。
今年5月，广州市消委会工作人员以消费者身份，联同检测站工作人员随机在广州各大超市，购买了肉松、肉脯和肉干产品进行了质量比较试验，并委托广东省质量监督食品检验站对样品进行检测。
8月14日，广州市消委会公布检测结果：抽查中，广州市思味食品有限公司生产的五香味手撕“牛肉”(62克/包)被检测出蛋白质含量不达标。
而早在本案之前，本报记者曾根据读者投诉，多次走访湖岭牛肉干市场，一牛肉商铺店主甚至明确提醒记者：“自己吃，别买这种低价牛肉干。”
记者通过对比发现，低价的牛肉干更容易撕裂，肉体之间纹路错乱，缺乏韧性，稍一拉扯便会撒下不少碎肉渣。而高价的牛肉干更有嚼劲，肉体纹路清晰，不易被拉扯分开，看上去更干。而一些事先不知情的同事品尝后，反而认为低价牛肉干更有牛肉味。
记者注意到，安徽、江西、福建等多地被媒体曝光发现一种叫“牛肉膏”的添加剂，可让猪肉变“牛肉”。还有些不法分子，将生猪肉经添加腌制剂、淀粉、红曲红色素等物质腌制后，在牛肉汤中煮熟，加工制作成类似熟牛肉的产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