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农业的新探索：私人农场 网上订制

5月7日，农民在安徽绩溪长安镇庄团村的互联网私人订制农场除草。 新华社发

　　开栏的话：足不出户，百里之外的农田有你的收成；点点鼠标，生鲜农产品配送到家......这些以往传统农业无法想象的新业态，正随着互联网基因的加速渗透，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改变着一切，既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体验，更让传统农业焕发出新的生命力，为农民增收拓展出新的空间和想象力。本报今起推出《当农业遇见互联网》系列报道，为读者展现互联网农业色彩斑斓的新探索。

　　点点鼠标，就能租下一块土地，作为有地的“土豪”，不仅每个月能收到地里产出的蔬菜水果，还能免费到当地住宿旅行。最近，省供销社直属企业浙江兴合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与淘宝网聚划算联手打造的“私人订制农场”项目，很快在城市白领之间流行起来。

　　基于电商与专业合作社等单位，私人订制农场将土地流转与电子商务结合起来，农户将农业用地流转到电子商务公司名下后，电子商务公司再将土地交给当地合作社生产管理。而生活在城市里的淘宝用户，则可以通过网上预约，对土地使用权进行认购，获得实际农作物产出。

　　农业遇见互联网，农村闲田充分利用、农民获得额外收入、城里人吃到安全的农家菜，这看上去挺美的“私人订制农场”，操作起来真的跟设想一样好吗？

　　种啥消费者说了算

　　第一批互联网私人定制农场项目，落地在离江浙沪都很近的安徽省绩溪县瀛洲、伏岭镇的仁里、龙川、湖村三个行政村，三个村的1000亩土地均为5A级联合国生态示范良田。买家可以根据家庭需求自由认购土地位置及面积，每月要种什么作物。认购之后，当地农村合作社雇用专业的老农帮助种植看护，待农作物成熟，当地农民将以每两星期为周期快递给用户。

　　“选择安徽，是因为这1000亩地就已经涉及到500多户人家，这种分散、低效益的农业模式亟待改变，现在一切东西都可以触网，流转的土地不更改用途、农产品运送去除中间环节，无论是对当地农民还是消费者，都是增值的，有土地就能参与进来，现代农业也能这么玩。”兴合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商务总监章新光说，截至目前，公司已与瀛洲镇、伏岭镇、长安镇的湖村、龙川、仁里等行政村的近300户农户签订土地流转合同，期限一年。

　　据了解，“聚土地”第一期提供了3种可以预定的1年期套餐，分别是价值580元的1分地套餐、2400元半亩地套餐，4800元1亩地套餐。农作物产出的内容包含各类蔬菜、大米、菜籽油、水果等。除了定期送上门的蔬菜，买家还能获得对应天数的农家乐免费住宿券和当地的旅游景点门票。既有生态瓜果蔬菜，又能感受当地乡土气息，这种新鲜的订制农场模式，一上线就很受欢迎，短短几十个小时，就有2500多人预约。

　　有意思的是，用户认购成为农场主之后可以加入“来往扎堆”，实时了解作物生长情况：青菜长多高了、有没有被虫子咬，都能一目了然。

　　而对于当地农户来说，“出租”1亩地，每年能领到700元至800元左右的租金。此外，当地的种田能手被聘请来耕作这些租出去的土地，每个月还能领到近3000元的工资。

　　生鲜物流障碍待解

　　经过预约、筛选，截至目前，全国共有3560名用户最终认购了土地，认购面积430余亩。目前用户有70%集中在江苏、浙江、上海、安徽等地，其余的主要分布在内蒙古、北京、深圳等地。作为“私人订制农场”项目实施者之一，安徽绩溪县庙山果蔬专业合作社负责人表示，他们已经着手把产品寄送到订户手中。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物流问题，几乎成为这一模式自运营以来的最大困扰。6个番茄一颗包心菜，这是用4800元买下一亩良田土豪金套餐的陈小姐，刚刚收到的蔬菜，“本来很期待，结果收到的蔬菜量这么少，番茄一半是绿的，包心菜菜芯都烂了。”她说，收到的两批土鸡蛋也有不少破损，“坦白说，包装不敢恭维。”

　　对于距离遥远的网购者来说，在目前物流体系下，保证果蔬食品的真正新鲜，也是个难题。兴合公司负责人表示，原本根据约定，4月底前要发出一批青菜，但试验后发现很难邮寄到用户手里，只能临时改发其他品种农产品。而目前来看，运往北京、广州等地的农产品主要采用航空运输，破损率反而低于较近的江浙沪地区。

　　信任，也是一个问题。安徽绩溪环境固然相对洁净，但是距离大城市消费者的距离也相对遥远，要建立“远程”的信任还有难度。“对城市消费者来说，有多少人能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到几百甚至上千公里以外的地方去看看自己私人订制的农场，看看这里的菜究竟是怎么种植的？”网友“雨薇318”坦言。

　　不设产量要求，是本次项目力求维持农产品品质的一次大胆尝试。章新光告诉记者，对产出无要求，主要是希望当地农民不施加化肥农药，仍能用最淳朴的方式生产农产品。不过，农作物的收成好坏，并不能提前做预计。如何保障消费者、农户的利益不受损？他们也和聚划算方面合作，为作物都投了保险，确保保底产出。

　　“土地租金、水利设施改造、工人工资，是种植避免不掉的成本，这需要消费者来承担。就好比说，你支付了4800元，可以吃上1年的免费蔬菜，也为工人支付了工资。农作物产出的内容包含各类蔬菜、大米、菜籽油、水果等，粗略算算，每亩地种蔬菜、粮食，一年的产值大概能在9000元左右。”章新光说，现阶段，他们也在全力做好售后工作，破损的鸡蛋、蔬菜都会在下一批寄送时给予补偿，“我们承担所有的探索风险，也希望消费者能帮我们一起改进。”

　　网上农场玩法更多样

　　“为了解决信任问题，我们想了很多互联网玩法，比如预定土地的买家可以在网上随时查看自己土地作物的生长情况。每批蔬菜、果物成熟时，买家都会接收到短信，告知农作物的生长情况和采摘的时间。夏天的西瓜、秋天的稻谷和冬天的草莓成熟时，合作社还会通知消费者，请他们亲自到自己的田里采摘。”聚划算负责人表示。与此同时，省供销社也计划对现有的一款类似功能的APP应用软件进行优化。

　　在章新光看来，物流问题并不会成为这一模式进一步发展的障碍。他向记者展示了土鸡蛋的三款包装，从最初的普通的牛皮纸盒，到现在定制的具有一个个隔间分装的泡沫塑料盒，土鸡蛋的包装成本已从0.7元提至3元。“我们昨天进行了上百次的测试，把装好鸡蛋的盒子从三楼摔下，不能说完全没有破损，但我们正在不断降低产品破损的概率。”他说，随着天气炎热，他们也引进了相关设备，未来的蔬菜寄送将填充氮气，确保产品品质。目前，当地合作社每月运送的蔬菜和鸡蛋在7000盒左右，包装成本的提升和大规模破损的减少相比，仍是合算的。

　　“类似冷链物流这种短板，对于与果蔬相关的农产品生产供应而言是首先需要考虑的。”电商物流业内人士也指出，在农地流转联手电子商务的过程中，冷链物流短板同样难以避免，农产品的脆弱性正在于其超过保鲜期就失去了使用价值。考虑到这一短期内难以突破的限制，私人订制农场项目的运作，在解决物流短板的同时，不妨在认购地域等方面做相应的调整，以便项目操作更加现实可行。

　　尽管实践起来还有些困难，由于这样的项目为农村闲置土地找到了出路，又为对绿色蔬果有大量需求的城里消费者找到了购买渠道，私人订制农场有望在全国范围快速铺开。

　　“我们初步定于今年6月推出第二期，农场选址在浙江的衢州、新昌、诸暨、千岛湖，安徽黄山，河北洁源，广西南宁，仍与聚划算合作，规模预计要达到5000亩。”章新光说，第二期，兴合电商可能不会介入到土地流转环节，而是牵头由当地的农业企业、合作社等部门负责流转，“我们并不打算把第一期的探索作为一个固有模式，而是希望更多人看到这一模式的可复制性，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说。

　　不过也有农业专家指出，这个项目更需要解决的还是成本问题，“农民自己种地，不计物力、人力的投入，那么这个地肯定是赚钱的，但一旦这个土地的所有者变更了，农民作为雇用工人，那他肯定不会像对待自己的地那样认真劳作，这样的话，最终这个公司所种出来的菜的价格可能是非常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