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再次陷入“恐慌性购车”风潮 限牌传言为何愈传愈烈？

制图 周倩倩

　　昨天，在杭州车管所汽车城机动车登记服务站内的机动车号牌选号区，众多车主正扎堆选车牌号。记者 吴煌摄

　　 “今天杭州车管所加班加到零点，3月25日杭州限牌。”上周，杭州限牌传闻再次上演。

　　“早买早安心！”因为限牌传言，李小姐紧急卖掉了自己的旧车，入手了一辆福特翼虎，“其实也是被‘逼’着下单的，传言越传越神，总归有点恐慌。”

　　经历了一波又一波限牌传言，像李小姐这样，“紧急入手”的恐慌性购车者越来越多。不少杭州消费者坦言，其实限牌不限牌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什么时候有一个权威的消息，来告诉自己杭州是否真的限牌、怎样限牌，“我们真的折腾不起了。”

　　A传闻再袭

　　传闻：“3月25日杭州限牌”，这次是真是假？

　　从上周五到昨天，新的传言再次将杭州限牌的情景剧推向一个高潮：杭州3月25日将限牌，由于购车量猛增，杭州车管所深夜仍人满为患，不得不连夜加班。

　　对此，上周六一早，交警部门通过媒体澄清：“车管所内的缴纳车辆购置税窗口大概在18点左右完成最后一位用户业务下班，并没有市民连夜排队上牌的情况！”

　　然而，昨天上午，原本应该冷清的周一汽车市场却热闹不已。“这回是动真格了。”杭州一家4S店的销售小姐很笃定地告诉记者。

　　杭州限牌传闻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传播频率越来越高、信息量越来越大，这回甚至给出了明确的限牌时间为3月25日。

　　杭州车市紧绷的神经再度紧张，而这回，消息是真的吗？

　　4S店：销售顾问不够，车间技师顶上

　　这条紧绷神经的第一个节点，便是市场嗅觉最敏锐的4S店。

　　昨天，上海大众浙江众美4S店发布公告称，“刚接到集团来电，告知25日凌晨限牌可能性已经超过95%。现在众美已经在做最后准备，到店购车的客户请在进门时仔细阅读购车流程，遵循文明购车。”

　　而上周五下午，位于杭州西溪路上的一汽奔腾浙江裕腾4S店突然来了很多顾客，这让还在忙着准备周末车展的销售总监王翔慌了神。

　　王翔告诉记者，虽然从去年开始，关于杭州限牌的风波不绝于耳，甚至一浪高过一浪，但还从未像这次一样，来得这么汹涌。

　　接下来的两天，王翔和同事完全是忙得手忙脚乱，全勤加班，“我们紧急开了个会，本来晚上5点左右就要闭馆的，现在晚上多了好多客户，这些客户也是生怕政策有变，提前加入了购车行列。”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受限牌传言影响，不少4S店售罄了部分热门车型，甚至连在路上的车子也被抢购一空。而一些4S店因为销售顾问有限，不得不将车间技师派到前台接待客户。

　　这样疯狂的购车情形，也让市场有了微妙的变化。“以前一些客户还跟你谈价格，希望赠送保养什么的，现在过来直接问有没有现车，什么时候能上牌。”东风日产港昌点的销售顾问葛经理说。

　　王翔也透露，“上周末生意这么好，光从店里就订走了几十台车，价格也非常坚挺。”

　　车管所：上牌人流排起长龙

　　焦虑，还从车市流向了上牌点。

　　昨天下午，记者先后来到位于汽车城附近的杭州祥通汽车有限公司的上牌中心和位于古墩路上的杭州车管所上牌点，见到的情形确实壮观，百平米的大厅里挤满了前来上牌的客户。

　　下午4点左右，看着后面还排着一大溜的长队，杭州祥通上牌点的负责人王微不得不提醒后面的客户改天再来办理。

　　而在古墩路车管所，8个业务办理窗口也都挤满了前来上牌的车主，因为人员太多，工作人员也及时来了一脚刹车，晚上6点10分左右，工作人员办理完最后一个客户，就关上了大门准备下班。

　　在记者随机调查中发现，9成以上客户都是因为听到限牌传言，加速了购车的步伐。在杭州车管所上牌大厅，记者遇到了顾先生，他也是请了半天假从单位赶来上牌的。

　　“限牌风声四处蔓延，搞得我们心里慌兮兮的，上周六去购了车。我还是期待政府能早点给个明确的时间表，免得因为流言四起而引起大家恐慌，像这样的抢购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购车者：传言让我神经衰弱

　　而这条神经上，最困惑且无奈的，还是购车者。

　　“4S店告诉我要限牌了，说这次是真的！”许小姐大学毕业后在杭州一家房地产企业做财务工作，下半年准备结婚的她，打算买一辆车子。

　　“原本计划安安耽耽等结婚了再买，但今年上半年一波又一波的限牌传言，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许小姐抱怨，从年初到现在，各种不确定的消息，搞得自己“神经衰弱”。

　　而黄女士家中已有一辆私家车，因为夫妻俩上班方向不同，打算再购置一辆小汽车，“不停有朋友打电话、发微信来告诉我，可以买车了，让我乱了阵脚。”

　　“其实这些传言，都是朋友圈子里传来传去，或者是4S店来报‘军情’，至于真假我们也不得而知。”许小姐和黄女士都表示，正是这种“真假”的不确定性，才让一起原本并不复杂的日常消费变得复杂化。

　　“其实很简单，我们就是需要一个可靠、明确的消息。”许小姐说，虽然媒体和杭州市治堵办也都在“辟谣”，但说法其实都还是模棱两可，态度“暧昧”。

　　而对于最新的这起传言，记者再次向杭州市治堵办求证，得到的回应是：“我们暂未收到权威消息”。

　　B传言回顾

　　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其实，杭州要限牌，这样的传言不是今年的新鲜事。2012年9月，就曾出现地铁运营后就进行机动车限牌的传言，杭州当时就有不少人囤车待涨。

　　随后，关于杭州限牌的消息犹如感冒小病痛一般，隔三差五来骚扰你一阵。记者粗略统计了一下，光在去年的2月、6月、7月、11月、12月间，就不断有传出杭州限牌的“风声”，但在风声过去后，传言皆被证明是谣言。

　　而进入2014年后，这股风声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新版本的传言出现。记者归纳了一下，新版本传言的传播往往带有两个特点：一是冠有“内部消息”“某权威人士说”的头衔；二是限牌时间具体到几月几日，听起来倒是有板有眼。

　　比如，最近令人记忆犹新的就有：“内部消息，杭州2月10日将会全天限行，甚至有可能直接限牌！”“杭州上牌量创新高，月破2万辆，有4S店表示2月28日已做好深夜加班准备，传3月1日杭州限牌。”

　　传言接踵而至，最后又纷纷被证明为假消息。但不难发现，伴随着每一次的传言流窜，带来的是老百姓的恐慌而至、汽车4S店销量的水涨船高和有关部门一次又一次的“没有收到消息”。

　　“社会消费在传言压力下，渐渐失去了理性选择的预期。”有社会学专家担忧。

　　C专家观察

　　“老百姓需要的是权威信息”

　　对于杭州限牌传言层出不穷的现象，浙江大学新闻系主任沈爱国教授一直非常关注。

　　“谣言或传言产生的机制，有两个基本要素：一是事关重大，与群众切身利益密切相关；二是相关信息模糊、信息不透明，永远让大家去猜。”沈爱国说，这种情况下，民间就自然会滋生出种种传言，而稍有社会资源的人士，往往就会成为众星捧月之对象，人们总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有可能最接近真相的信息。

　　“就我观察，政府职能部门对此事的基本态度，是十分暧昧的。如果‘限牌’一事真没有，就应当果断发出最权威的声音，来进行辟谣：或者确定在最近几年内不可能实施限牌，或者给出一个具体的限牌时间表。”

　　而沈爱国最担心的，是在传言之下，老百姓的购车行为已经被传言“捆绑”，“最具有发言权、决定权的政府职能部门在这一问题上闪烁其词、躲躲闪闪，在这种情况下，相关的利益方就开始兴风作浪、推波助澜，比如4S店，比如二手车交易商，都想借助这些传言，好好地把车卖一卖、提高销量。另一方面，老百姓没能收到权威的信息，越发紧张。在这样各方的相互作用下，传言越传越烈、越传越令人惶恐。”

　　而省社科院教授杨建华也指出，限牌传言之所以能一传再传，就是缺乏一个可靠的声音，“虽然治堵办、交警部门都有站出来说话，但总归说的都是些‘未听说’、‘暂未收到信息’等说法，这样的辟谣其实效果适得其反，留下的是更多的揣测。这种情况下，政府应该站出来发布最权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