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装“传”下夫妻情

　　记者钟睿通讯员童军

　　简洁朴素的中国人民解放军65式军服是实用主义制服的典范，从1965到1985年的20年里，65式军服不仅列装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更在很长的历史时期里成为了地方服装厂“山寨”的对象，其国防绿上衣被认为是世界范围内流通量最大的军服。

　　在军事爱好者眼中，取消了军衔制度，以上衣口袋数量来区分干部战士，“一颗红心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的65式军服更代表了那个红色浪漫主义色彩浓厚的激情年代。

　　在蒋祥珠老人的家中，就有两套“崭新”的65式军服上衣。她将这两件上衣视若珍宝，用塑料布仔细包装好。因为每次看到这两件上衣，她就会想起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杜加琴，想起彼此一起走过的恩爱岁月。

　　“以前条件不好的时候，我们家很多军用品都送回了老家，现在这种衣服送给别人也没人穿了，但我想一直留着，让孙子外孙们记住家里的老人是当兵的。”蒋祥珠说。

　　随军她从江南水乡到苍茫塞外

　　尽管丈夫杜加琴已经不在，但蒋祥珠依然记得他穿上军装后的军人生涯。

　　1960年，20岁的杜加琴从金华东阳老家红旗公社参军入伍，在南京军区空军某部服役，先后驻扎在杭州、南京等地。1976年，转入第二炮兵部队的杜加琴奉命调去了青海。

　　杜加琴是家中长子，婚姻大事听从了老父亲的安排，作为同乡的蒋祥珠被娶回了家。但婚后很长的时间里，夫妻俩一直处于两地分居，各自为着工作和家庭操劳。

　　“我老公在家里是做大哥的，那时候每个月工资发到手后，他只给自己留5块钱，其他都寄回家，从不考虑自己日子过得怎么样。”而作为长媳的蒋祥珠既要下地干活挣生产队的工分，又要照顾家人，农忙时节，她清晨四点就要起床插秧，“我最小的小姑子一直和我同睡一张床，直到她出嫁”。

　　后来，丈夫的驻地越调越远，蒋祥珠只能选择随军。

　　然而，从水软风轻的东阳老家来到塞外苍茫的苦寒之地，方方面面的困难让这位军嫂始料未及。

　　蒋祥珠回忆，在青海的几年里，夫妻最好的住宿条件是在戈壁滩上的军用帐篷。而为了贴补家用，她甚至带着一双儿女外出挖草药。

　　简朴他永远是一丝不苟的形象

　　作为国之重器的二炮部队保密制度严格，丈夫杜加琴甚至退役之后也不曾向妻子透露过自己在军旅生涯中具体做了些什么工作。蒋祥珠只知道丈夫一年忙到头，总是频繁带兵外出，夫妻间也是聚少离多。

　　后面，丈夫好不容易从青海调到了北京，却是在京郊大兴县的深山里，家属区和部队隔得老远，每周最多只能见一次面。

　　在蒋祥珠的眼里，丈夫永远是风尘仆仆一丝不苟的形象，与他一身简朴的军服显得非常搭。

　　作为军队的基层干部，杜加琴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那一回，蒋祥珠流产住院，却发现丈夫迟迟没有出现，后来才知道战友的妻子生孩子，丈夫作为领导代表去慰问了。蒋祥珠不禁大怒：“你居然跑去给别人老婆送营养品，自己老婆躺在病床一口都没尝到。”面对生气的妻子，丈夫憨厚地回答：“谁叫你老公头上戴着顶‘帽子’呢……”而当组织要在军属中招家属工时，杜加琴也让出了自家的名额；要上调工资时，他也让别人先加……面对妻子的质疑，杜加琴都以自己头上有顶“帽子”，要照顾战友为名“搪塞”。“当时想起来好气，他头上有多大的‘帽子’啊？”蒋祥珠笑笑。

　　谦让、忠厚的杜加琴也有动怒的时候。一次他带兵外出拉练，部队里居然有人对妻子企图不敬，杜加琴得知后勃然大怒，在开会时点明此事，并表示：“你再不老实，我是要开枪的！”

　　回忆“我要坚强地生活好，让老公放心。”

　　“刚当兵的时候，我老公胖乎乎的，后面越来越瘦，看他的面相，很多人都觉得他有点凶，但熟悉的人都说他为人好。”1981年，杜加琴以副教导员的职务转业到地方。因为夫妻双方的弟弟都在衢化工作，杜加琴也转业到了衢化教育处，后来担任衢化中学党支部书记。

　　“刚开始，也有老师议论为什么找个当兵的来管知识分子？”蒋祥珠说，时间一长，大家也就慢慢信服了，“不管是加工资，还是调动工作，我老公都是将心比心，只要不违反原则的忙，一定会帮大家。”

　　在蒋祥珠的眼里，丈夫心态特别好。转业后没几年，他们的老家东阳县歌山镇经济腾飞，衢化却有些相形见绌，看着强烈的对比反差，想到下一代的职业生涯，蒋祥珠有时夜不能寐。而丈夫却一再宽慰她，多想无益，“本事比我们好的东阳老乡留在衢化的多着呢，我们有什么好不安心的。”

　　蒋祥珠告诉记者，丈夫一生都保持军人做派，做事严谨认真，喜欢干净整洁，家里的卫生从不让她搞，被子也不让她叠，因为怕她做不好。“我们结婚的时候就约定要‘从头到老’，一张床从不分两头睡。”夫妻相处久了，两人生活很有默契，很多话都能异口同声说出。

　　然而3年前，一向健硕的杜加琴被查出癌症晚期，不久后便去世了。“以前家里什么事情都有老公操心，他不在了，我连怎么去银行取钱都弄不来……”

　　蒋祥珠没想到丈夫走得那么急，一直伤心不已。“但是想起老公的乐观豁达，我现在想开了，为了孩子们，我也要坚强地生活好，也让老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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