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周年特别报道 浴血铁城

　　凌晨，
　　谒抗战纪念碑
　　巫少飞
　　拾七十年台阶
　　一级一级攀缘
　　如斯才干渐渐接近
　　接近骨头折了还有筋的实力
　　接近把地面逼高的铜
　　蒿草很高
　　湿润的青苔依附在石头上
　　这些被遗忘的泉源
　　碇泊着血液中不熄的火焰
　　那是一个庞杂的硕红心室
　　提醒着我们是去世的当时者
　　并顺从着岁月的祭礼
　　在衢州的史册上，
　　他们只薄薄地走上几页
　　但只需长风吹起
　　这些岩石解冻的心脏
　　仍要庖代疾行的箭镞
　　庖代埋进地盘的日晷
　　矢车菊还在做开花环的美梦
　　而命运已被眼泪运走

　　在书友书店，
　　读凯尔泰斯的一本书
　　那末目生犹如一个错别字
　　有人踩伤了受惊的蟾蜍
　　我是指凯尔泰斯
　　和凯尔泰斯的血痂作茧
　　奥斯维辛后
　　谁还在写诗
　　在诗歌睁开裙裾的时辰
　　一些石头粉身碎骨做了碑
　　回绝糖
　　意味着患难还不克不及煲一锅心灵鸡汤
　　意味着在那些从未取得饶恕的同胞
　　切断心里深处疾苦的纽带前
　　我们其实没法完全取得光线的递嬗
　　要有足够的实力
　　才干说出
　　说出那深深抠进妊娠过我们地盘的那柄利剑
　　说出一个囫囵的噩梦
　　当回忆被描写成缪斯的母亲时
　　为什么我从不歌颂
　　由于我的同党凝听过炼狱的久唱

　　午时的酒桌上，
　　我议论老兵的事
　　水晶的唇高脚杯里的地平线
　　一群人擦净手指把贪吃进步为美食
　　我尽能够用浅笑向平和安居乐业的人们请安
　　在一片杯盘狼籍后
　　我开端讲老兵的故事
　　我奉告他们
　　这是一座被血淹过的乡村
　　这座乡村被殛毙的婴儿正凝睇着东方
　　这座乡村被欺侮的少女压在滴泪的历史上
　　在酒桌上
　　我还讲手铐脚镣和殷红的血像葡萄酒
　　我的声响分贝很高
　　但我的声响又像天边一样悠远
　　我在这类不应时宜的中央说起老兵的事
　　我的故土衢州有个钟楼
　　钟楼上的大钟被鬼子抢掠了
　　此刻
　　我多想再敲响那钟声
　　而没有钟声
　　我们将不会有抵达的中央

　　在衢州日报的制版房内，
　　折一只纸鸽
　　在万象哀悯的春季
　　我的任务是把迎风的剃刀和凝血之夜
　　做在入骨而行的报纸上
　　像闪电要说出雷鸣
　　像白昼要说出曙光
　　赶在套着赤手套的持枪者光降前
　　我折一只纸鸽
　　我谨慎地折着一只纸鸽
　　放在中国现代史的封面
　　鸽子飞回了诺亚方舟
　　白昼中亮起洁白的鹰羽
　　我知道
　　来日诰日去世界的许多中央
　　仍有用刀枪措辞习惯
　　我是个浅显的胡想者
　　我停顿
　　全世界的核按钮都悄悄地悄悄地放入鸽子窝
　　直到夜色满盈
　　灭亡承受着无言
　　梦一寸寸削薄
　　直到夜色满盈
　　疮瘢紫黯的皮肤
　　暗蓝色的瘀斑
　　痉挛死前的啼声
　　在衢州的历史段落中
　　日军暴行这般黝黑该若何抹去
　　黝黑深夜的斧刃凶兽的狰狞
　　篱槿上的冰块未被栽培的春季
　　这不是一个豁口分红两半
　　而是一个豁口困绕了患难极重繁重的衢州
　　一只惊鸥
　　已找不到昨日的沙渚
　　今夜只需拾月的孩子
　　仍在希冀着
　　一切烧焦的树桩上落满了白雪
　　组诗作者 巫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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