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年前编写的英汉字典记录了当时宁波话咋讲讲

□宁波晚报记者 梅薇

你知道１７０年前，宁波方言中的“亚”怎么读吗？一部南京官话英汉字典《英华韵府历阶》能告诉你答案，读“ｏ”（发音类似“丫”）和“ｙｏ”（发音类似“哟”）。昨日，来自镇海的宁波市地方志学会会员、宁波方言爱好者徐春伟向记者出示了这部字典，它是由传教士卫三畏１７０年前编写的。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一部写入宁波方言的英汉字典。而这部字典更重要的价值在于，它还反映了当时宁波方言正处于入声韵合并的历史阶段。

徐春伟研究宁波方言多年，早年，他还曾制作过宁波话小字典和输入法。

让徐春伟开始关注《英华韵府历阶》这部字典的，是一篇名为《卫三畏的汉语研究》的论文。论文中提到，《英华韵府历阶》这部字典，列出了５３３个汉字的音节表，其中就比照了宁波方言。 

卫三畏是早期来华居住的新教传教士。“《英华韵府历阶》出版于道光癸卯年（１８４４年），当时正处第一次中英鸦片战争后中国开放之际，编写这部字典是为了方便外国人在新开放的港口与当地人交流。”徐春伟表示，“当时，宁波是五大通商口岸之一，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会在这部字典中出现宁波方言。”

徐春伟告诉记者，《英华韵府历阶》是当时沿海通商口岸一本最实用的英汉词汇指南。“１８４７年，英国长老会首位来华传教士宾惠廉在驶向中国的商船上仔细研读的两本与中国有关的书籍，一本是马礼逊的中译文《马太福音》，另一本就是《英华韵府历阶》。”

而１８４６年３月，来华的第一位美国传教士裨治文在《中国丛报》曾撰文推荐《英华韵府历阶》。他说：“对于在中国的每个西方人，无论住在广州或北方的口岸，这都是应该一直备在手头的Ｖａｄｅｍｅｃｕｍ（拉丁语：便览或手册。”

字典反映当时宁波方言正处于入声韵合并的历史阶段。

日前，徐春伟从美国亚马逊网站购得《英华韵府历阶》翻印版。这部字典为八开本、５７６页，携带方便。

事实上，在序言中，卫三畏也提到了编写这部字典的目的，“第一次中英鸦片战争后外国人活动扩展，他们发现到帝国的其他地区去，只懂广州方言是不够的。”而在编写这本书时，“他还雇佣了几个中国老师帮助编写。”

记者发现，字典的第四部分，卫三畏列了一张共５３３个汉字的音节表，依次从ａ到ｙｕｎｇ排列，作为汉字的基本音。其以南京官话为首，后面分别比照宁波方言、广州方言、福建方言和潮州方言的音节。

第一个“亚”的宁波方言读音，被注为“ｏ”和“ｙｏ”，“其实１９９７年出版的《宁波方言词典》中也提到过，有个别宁波老人把‘亚’读成‘ｙｏ’，不过现在几乎已经听不到这个读音了。至于‘ｏ’的读音，基本跟现在白读发音类似。”而徐春伟也发现，“可能作者对宁波不是很熟悉，字典里记录的部分宁波方言音，实际上是带有严重宁波口音的官话，并非方言口音。”

徐春伟说，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一部写入宁波方言的英汉字典。而更重要的是，“此书之后的宁波方言文献中，入声韵只有一个喉塞音，而该书显示当时的宁波话还保留ｔ、ｋ两个入声韵，如‘叕ｃｈüｔ’、‘竹ｃｈｕｋ’。这反映了当时宁波方言正处于入声韵合并的历史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