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农场如何美下去?
有农民向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员蒋高明反映,他们种的大蒜没有“米”,即蒜头很大却不结蒜瓣,农民称之为“胖蒜”。蒋高明表示,这说明中国的耕地质量下降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盲目施肥不仅增加农业生产成本、浪费资源,也造成耕地板结、土壤酸化。有意思的是当人们增加有机肥而减少化肥使用量时,“胖蒜”不治而愈。
人类不得不品尝这种图省事、轻管理的所谓现代农业带来的苦果。一些大豆、水稻出现严重的病害,因无药可医,甚至绝产。而大部分情况是,尽管一年四季菜市场里的水果琳琅满目,我们再难以吃到蔬菜、水果本身的味道。
反观我国,情况更不容乐观。农业部种植业管理司司长曾衍德在今年5月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我国果树的亩均化肥量37.4公斤,蔬菜亩均用量47.6公斤,比欧美、日本等地高出数倍。而如果有机肥,果皮中的花青素和维生素C的含量会提高10%-30%,口感会得到大大改善。
《经济》记者在调查后发现,大部分生态农场主创立的初衷,是担忧土地被过量使用化肥、农药、果实使用催熟剂、膨大剂,动物养殖过量使用抗生素、激素等,给食品和带来安全隐患。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从事农业研究的专业人士,从事有机种植的新农人,也有从国外留学归国致力于生态农场的研究人员,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从事农产品电商进而开拓自己的供应,更有些企业老板为满足员工健康需求,“不务正业”开辟农业市场,例如联想种水果、刘强东种大米、李养鸡、九城做有机农场。
那么如何界定农场是生态的呢?业内专家向记者介绍,目前,国际上不同经济组织提出的农业生态学、有机农业3.0都有相似之处,从农业最初的生产环节转移到了从种子到餐桌,从生态到经济、社会,更完整的系统,包括生产方式、销售贸易中的劳动者是否得到了关爱,是不是获得公平合理的回报等。
在农业部农业生态与资源总站王衍亮看来,生态农业并不是简单的技术应用,更是一种发展和发展方式。生态农业强调与自然和谐,在适应中自然,主张物质能量的良性循环和多层次利用,尽量减少资源消耗。
早就听说石嫣的大名,这个80后的大学博士后在去美国访问学习后,回到郊区,创办了分享收获农场,做起了农民。
6月6日,的天空飘着零星的小雨。《经济》记者去到顺义区柳庄村。农场里安安静静,一畦畦菜地上,记者第一次见到绿豆、芋头、西蓝花的嫩苗。土壤呈深褐色,松软而湿润,一只养在农场的小狼狗一直陪同参观。农场还养了几十头猪,村里原有的沼气池,通过太阳能处理后生成沼液、沼渣,成为上好的有机肥料。这里还对外提供几间民宿,简洁而又充满文化味道的小房子,让人有种脱离凡尘的感觉。办公室虽然只是几间简陋的民舍,墙上的英文、书籍,示意图,以及外国友人的时而造访,使这里充满了国际化的味道。
而在固安,离只有60多公里的原乡人生态农业园里,几株需要两人才能合抱的梨树下,一群单身人士的正在园区里热烈地举行。全封闭挂炉烤出的全羊、绿色有机的黄瓜、西红柿、苦菊,摆上了餐桌,尤其是红烧肉被一抢而空,组织者梁天怡是这家农业园的管理者,她向《经济》记者介绍这些食蔬都产自农业园里。“猪要养够18个月才会出栏,虽然肥肉多点,但肉一下锅,你就知道那味道就是我们小时候尝到的,特别香。”记者在园子里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植类繁多,梁天怡说,光是果树、中药材就有300多种。
在通州区京磁养殖场,记者看到,鸵鸟成为这里的第一主人,虹鳟鱼、黑天鹅在水中地嬉戏。中国鸵鸟养殖开发协会产业化开发办公室主任马长振对《经济》记者说,鸵鸟养殖、屠宰、产品加工、营销已基本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条。鸵鸟肉、羽毛制品、蛋雕、皮制箱包、鞋等各种鸵鸟制品系列产品摆上了柜台。
从生产环节来讲,大部分的生态农场采用了绿色、无污染、无公害的生产方式,并且实现种养殖之间的动态循环。例如用动物粪便制成沼液、沼渣还田,有些经营者甚至利用树叶、花生壳、椰壳等多纤维植物进行高碳发酵,作为肥料;种植槐树、豆科植物进行固氮,以增加土壤氮含量。病虫害也尽量使用多种无害方式,例如选择适合的蔬菜品类、合理轮作、做好排水通风,使用灭虫灯、辣椒水、草木灰水灭虫,或者种植除虫菊、鱼腥草等进行防治。对于杂草,可使用秸秆覆盖、人工机械但使用基因工程产品和化学除草剂。有些生态农场还使用塑料大棚,只种植时令蔬菜。而按照纯有机方式进行生产,对生态农场来说要求还是比较高,因为在大城市周边,满足条件的有机地块还是很难找。
石嫣告诉记者,顺义经过四五年的有机肥种植,土壤里的蚯蚓明显增多,连蛙声也多起来。而在京磁养殖场为了增加鸵鸟对蛋白质的摄入,提高肉蛋的品质,还专门鉰养了黄粉蝶。无论采用何种方式,生态农场对化肥、农药、激素、抗生素、转基因实行严格控制,以所产农产品口感上佳,天然绿色。
位于昌平的阿卡农庄,用他们的宣传语来说,格调高到了一定境界,CBD和金融街500强跨国公司中有450余家认领了450余块土地,依靠接轨国际却遵循自然的培育,常年不断地向认领公司供应当季蔬果。
原乡人生态产业园除了供应自己的顾客会员外,将未来的重点放在了食品加工和展示上,例如酱油、醋、各种作料,面条、豆制品,石磨香油,压榨豆油、有机肥皂等都自己生产制作,厨房的食材基本可以用传统农业的古法进行制作。生产工艺过程可供会员参观和参与。
许多生态农场除了定向供应会员对蔬菜的需求外,还融合了旅游、采摘、农家乐等参与性内容,如开Party、公司团建、儿童自然教育等,孩子们可以尽情地撒欢儿,认识一下吃下的食物是如何长出来的,还可以磨面粉、磨豆浆、扎稻草人,体验农事活动,以及参加陶艺、绘画等自然艺术活动,感受劳动和艺术的快乐。有些农场还贴心地推出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谱,有机烧烤、有机小火锅,你可以在农场亲自下厨,在亲朋好友面前展现厨艺。
以互联网为主打的农场还可以通过手机APP时时查看自己的“菜园子”状况,了解温湿度,还可以进行浇水,补光等操作。
生态农场食材绿色,受到人们的拥趸,但规模较小,目前只能满足十分注重食品健康又能消费得起的少量顾客的需求。尽管这样,其发展还是受到诸多,从经济、社会、生态评价上,能不能美下去取决于多种因素。
“整体来说,生态农场的状况还是亏损为多,但比前几年来说,死得要少一些,有些是靠政策补贴来获得项目盈利,个别合作社经营的生态农场从头到尾不卖菜但还是盈利。有些生态农场的经营收入则转以旅游等附加产业为主,失去生态农场本质的功能。”自然乐章农庄的负责王冕对《经济》记者说。
记者了解到,大城市高端消费需求旺盛,相对二线城市如果把需求变成购买力并不太容易。人工成本高,而完全不用化肥和农药,导致相当一部分农产品被虫吃掉。小毛驴生态农场的负责人杨明明告诉《经济》记者,从春天开始到夏天、秋天,田里的病虫害特别严重,一亩地农作物可能只能收一半,剩下被虫咬掉的部分只能用来喂猪和鸡。
目前,有相当一部分生态农场采取目前国际上流行的CSA模式,即社区支持农业的模式获得了较好的发展。
石嫣对记者说,这种模式的优势是可以根据市场来决定生产,客户先交一年会员费,相当于买菜钱,农场再根据需求进行生产。这是因为农业很难短期快速形成规模资本运营。农产品不像工业产品可以储藏后慢慢卖,一旦超出市场的需求,所生产的产品就变成垃圾。生态农场要做到适当规模,多品类、中小规模的种植,但传统农业中最核心的东西不能丢。此外,产品的定价消费者也要能接受,以15元一斤的蔬菜为例,其中大概需要8元的成本,物流费用3元,管理投入要2元左右,剩余大概10%的利润。这是分享收获农场经营四五年后可以获得的比较稳定的利润率。
此外,在生产和消费过程中,农场与消费者之间建立了较强的信任关系,社区消费者之间也建立了一种城市之外的社交关系。这种信任关系成为客户选择你而不选择其他生态农场的一道粘合剂。一位前来拜访石嫣的企业家笑称,生态农场的经营要特别花心思,做细做精,就像经营龙门客栈一样,不如五星级大酒店,但一定要有一个好的老板娘。
而农场大量的用工需求也促进了农场与当地农民的关系,增加了就业,又有生态的修复,流转土地的农民也打心眼儿里高兴,社会和生态效益值得推崇。正如美国从事森林生态农场的裘成所说:农业于我,不止是,更是一种生活方式。但要做到经济发展的可持续,一方面需要获得有针对性的支持,另一方面农场主也要创新模式、方式方法,绿色生产不走样,让我们的食物、和社会更加安全健康,促进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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