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怀贞的除夕之夜：唐中宗将皇后的老乳母嫁给他

唐代烧尾宴

景龙二年（708年）除夕之夜，唐中宗召重臣和贵戚进宫守岁。守岁就是在大年夜不睡觉，大家欢聚一堂，通宵达旦迎接新年到来。据说这样能驱除邪瘟病疫，使新的一年吉祥如意。作为最重要的年俗活动之一，宫中守岁自然排场极大，有点类似当今的春节联欢晚会。唐中宗虽然不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但也算是性情中人。所以，这年的守岁活动中，唐中宗增加了一个特别节目，给当时的御史大夫窦怀贞赐婚，并当场举行了婚礼。

窦怀贞，字从一，京兆始平（今陕西兴平县）人，隋朝西平太守窦彦之孙，左相窦德玄之子。窦怀贞进士出身，曾担任清河县令，政绩显著。后历任越州都督、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以清廉干练著称。神龙元年（705年），武则天退位，唐中宗第二次当上了皇帝。第二年，窦怀贞升任御史大夫，兼检校雍州长史，可见唐中宗对窦怀贞颇为器重。当时，唐中宗的韦皇后及安乐公主干预朝政，窦怀贞便谄媚逢迎韦皇后。韦皇后的父亲叫韦玄贞，窦怀贞为避其名讳，竟主动改名。窦怀贞依附于韦皇后，虽遭士人鄙夷，却深得唐中宗和韦皇后欢心。因窦怀贞丧偶多年，唐中宗决定趁除夕之夜守岁之机，为窦怀贞续弦夫人。

唐代女子

酒过三巡，唐中宗对窦怀贞说：“听说你久无伉俪，朕经常为这事操心。在这辞旧迎新之际，朕替你做主，续娶一位新夫人。”听说皇帝给自己赐婚，窦怀贞受宠若惊，感动得连连拜谢。

不一会，内侍举着灯笼、屏帐、金缕罗扇等婚庆器具从西廊走了出来。罗扇后有一位身着嫁衣、头戴花钗的女子。唐中宗让该女子与窦怀贞相对而坐，然后命窦怀贞诵《却扇诗》数首。旧时新娘出嫁，都是蒙头遮面，新郎要用吟诵却扇诗的方式打动新娘，才能看到新娘的容貌。进士出身的窦怀贞，吟诵却扇诗自然不在话下。面罩揭开之后，新娘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窦怀贞仔细一看，居然是韦皇后的老乳母王氏！

王氏系蛮婢出身，此时已年过半百。将这样一位老妇人赐给窦怀贞为妻，连皇帝自己都禁不住哈哈大笑。大约是为了安抚窦怀，唐中宗当场诏封王氏为莒国夫人。不过，窦怀贞似乎并不嫌弃王氏，反倒十分满意。古代称呼乳母的丈夫为“阿著”，窦怀贞也很乐意这个称呼。此后每次谒见皇帝或者呈递奏折，都自称“翊圣皇后阿著”。时人讥讽他为“国著”，他不但欣然接受，还引以为豪。

唐代女子

窦怀贞除夕之夜喜娶新娘，幸福显然来得有点突然。然而，按照古代“腊月不订婚，正月不娶亲”的迷信说法，除夕结婚却不太吉利。当时有江湖术士说，犯了这种禁忌的夫妻，难以白头到老。术士甚至预言窦怀贞有牢狱之灾。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窦怀贞与王氏后来果然命运多舛。

景龙四年（710年）六月，唐中宗被韦皇后和安乐公主合谋下毒暴毙身亡。韦皇后立唐中宗第四子李重茂为帝，并准备效仿武则天临朝称制。但李重茂即位不足一个月，临淄王李隆基和太平公主联手发动政变，诛杀了韦皇后及安乐公主。窦怀贞惊闻靠山韦皇后被杀，深感危机四伏。为保全自己，窦怀贞竟丧心病狂地杀死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王氏，并持首级向李隆基的老爸相王李旦请罪。

不久，相王李旦当上了皇帝，是为唐睿宗。其子李隆基因发动政变消灭韦皇后一党有功，被立为太子。先前依附于韦皇后的窦怀贞，因认罪态度较好，被从轻发落，贬为濠州司马，后又改任益州长史。为消除之前因谄媚逢迎韦皇后而改名的不良影响，窦怀贞又恢复了原名。显然，窦怀贞是一个看风使舵、无情无义的小人。

唐代的春节很热闹

由于为人奸诈圆滑，善于投机取巧，窦怀贞后来又被召回了朝中，还当上了宰相。当时，唐睿宗的妹妹太平公主在朝中权势很大，窦怀贞便依附于她，每次退朝都要到公主府中请安，结为朋党。唐睿宗禅位于太子李隆基之后，太平公主为争夺权势地位，与李隆基展开姑侄斗法，窦怀贞始终站在太平公主一边，密谋废立。

不过，奸诈圆滑之人往往结局很惨。开元元年（713年）七月，太平公主准备起兵作乱，被唐玄宗李隆基先发制人，一网打尽。窦怀贞无处可逃，躲进朝堂外的一条沟中，自缢而死。唐玄宗命人斩下窦怀贞的首级，又将他改为毒姓——窦怀贞成了毒怀贞。

景龙二年的除夕之夜，无疑是窦怀贞人生的一大转折点。在那以前，窦怀贞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可从那以后，窦怀贞犹如跌进了激流中的漩涡，沉浮不定，大起大落，最终身败名裂。窦怀贞娶了韦皇后的乳母王氏，并将这场婚姻当作仕途的跳板，不仅害了王氏，也害了自己。（文/谢志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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