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昌县：品味烟火的味道

　　清秋，父辈们打下颗粒饱满的谷子、堆起高耸的草垛，孩童嘴里崩开一粒新谷，那是充满山泉和清风的香甜气息；厨房的大灶上，母亲早已炒好热腾腾的米果，调制好色调亮丽的早米糕，煨好热辣焦香的湖山鱼头……

　　《烟火的味道》是一部由遂昌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出版的继《跟着吃货逛遂昌地图》、《遂昌文学·游记专刊》、《食享遂昌专刊》之后的山城遂昌美食纪录片，叙述了山城人和美食的故事。通过三个普通人物人生起落，将生活营生与当地饮食结合在一起展现，灶火、田野、清泉，人间烟火的味道其实就是生活的味道。

　　场景一

　　何法良和他的云中慢谷

　　美食的原意在于食物本身，绿色的、自然的、无公害的，就是天成的美味。千米云巅，刀耕火种、肩挑手扛、山泉浇灌、清风催熟，自然农人的守护和山岚云雾的浓缩，成就最美味的云中慢谷。

　　晨起的山岚，何法良带着锄头和黄狗向村头走去，今天，是“云上”的老板来收稻谷的日子。

　　这个村子叫圣塘，背靠蓝天和青山，有挺拔的岩石在山顶上风雨矗立。年岁久远的梯田是百年前的先人刀耕火种辟出的生存之本，他们在这个僻静又纯净的山谷里种下一年一黄的水稻苗，放养一些白鹅和鸡仔，然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热情侍弄它们，闲时摘一些“梦树”的花朵，摊在村口的空地上，和它们一同等待稻子慢慢成黄。

　　如今，村子里的年轻女子和男人大多外出打拼了，何法良却一直坚守着这片稻田和溪涧。他的地头上插着一块牌子，叫做“云中慢谷—甄选基地”。

　　两年前，一位来自杭城的老板根据网上的信息到高坪乡找农产品，却无意间闯入了圣塘村的清净世界。随风而来的稻香和清澈潺响的溪水，就足以让这位来自都市的客人满心迷醉。晌午在何法良家就着腌菜三大碗白米饭下去，他关于云中慢谷的构想也就成了型。

　　走到村口，村民都已经开始秤谷子了。听“云上”的老板说今年用了一种叫什么“众筹”的法子卖了村里6000多斤的“云中慢谷”，他还答应每年给大家涨米价。其实何法良心里说不出来的愉悦，更是来自儿子的电话，儿子说外头打工不好混，想回家搞个民宿，或者发展旅游电商也不错……

　　快到晌午，院子里的结香花开的热闹，狗子在日头下使劲闹腾，何法良抽上第二只烟，和热腾腾的白米饭一起，笑眯眯的，等着儿子归来。

　　场景二

　　孔林军和他的湖山野鱼

　　孔林军，35岁的他，是湖山库区最年轻的留守者，一汪碧蓝的鲜活水中，他开着小船，看守网箱养的包头鱼，也经常在湖泊四处游荡，放下游丝网等一夜野鱼撞网。费工费时，但闲散安逸。这是他在湖上的生计，也是他热爱的生活。

　　名叫家烟的这个小村子不通陆路，大部分村民在库区移民的时候赶忙去了镇上；年少时，他也跟着村里的兄弟去了宁波。宁波也是水乡，海风的咸湿和都市的喧嚣却不及家烟那一汪清水给予他内心的平和。于是，他又乘车、坐船、走路，回到了家烟，回到了小船上。

　　回村的孔林军同父母一起谋算起了今后的营生。村里长大的一个弟兄建起了温泉度假村，依山傍水、宁静悠远。虽然这里的山湖还未被大批游客攻占，但美食的声名远播总是比风景还要来得迅捷。

　　来来往往的游人把湖山野鱼的名头在网络上散的极快，温泉度假村的厨房里也把湖山野生包头鱼列成了每日采购的主料，甚至县城里多多少少跟鱼料理有关的餐馆都打出了湖山鱼头火锅的招牌。

　　孔林军一合计：白天下网打一些、夜里埋游丝网抓一些、自家边上湖面拉起网箱再养一些鲜鱼；杂鱼就由父母在家晒成野鱼干，他跟温泉老板是发小、县城里做设计的老婆也与大小餐馆熟识，销路上不用发愁，就这样做起了野鱼生意。

　　深秋的野鱼膘肥肉嫩、鱼子鲜美，今天，孔林军下网时打了不少，回家和父母赶紧忙开：包头鱼炖起火锅，肥黑鱼片成薄片，老虎鱼必须鲜汤，小鱼干椒盐酥炸……老婆孩子和县城工作的姐姐一家今天要回来过周末。铁锅下生起柴火，听着父母絮絮叨叨的碎念，彤红的火光中孔林军剥着夏天打下的土板栗：湖上的时光原来如此平静和美妙。

　　场景三

　　吴庄丽和她的早米糕

　　吴庄丽，80后旅游人。

　　她从繁华的都市回到山城的时候，将大学里的男友一同带回了村庄。在名为车前的这个小山谷里，饲一群鸡仔、养一只阿黄，碎花长裙扎小辫，翻刷过的老屋叫燕窝；她时常用牛皮纸包一扎自家炒的南瓜子分给有缘分的来往客人，也时常挽起袖子给村里的孩子们蒸一枋香香的早米糕……偶尔也会和丈夫一起看着清亮的星空回想起都市的灯火高楼，却不由得搂紧了健康成长的儿子，越发爱这山谷里清幽的燕窝。

　　起初只是学着外头的农家乐，打几臼麻糍，客人喜欢劲头一过，便也了了。后来燕窝居的周末活动中多了早米糕、黄米果、梅豆腐、酸翠萝卜各种古法小点的制作体验，人群纷沓，以致燕窝居不得不限订屋居。

　　明亮的厨房里，炉膛火映着庄丽的脸红扑扑的。村里的孩子和城里小孩子们一起围着灶台，在氤氲的蒸汽中眼见着早米糕一层一层蒸熟，流着口水满怀期待。好容易出了锅，凉到一定程度，将蒸笼反扣过来，整块的糕倒在案板上，再切成一块块菱形的形状。孩子们欢呼着扑了上去，各自分到一块，心满意足的咬一口，清香扑鼻。她一边收拾厨具一边笑着说，其实已经与经营无关，每次做完早米糕，只要看见孩子们满足的笑容，生活，就幸福了。

　　在时光奔流中，依着青山绿水缓缓而行的山城遂昌，她的清丽是内敛的。正如昆曲的逶迤，被小城的人们细细地唱成了一曲缱绻的《牡丹亭》；正如绿森的繁茂，被山民们的风雨信守，留存了黑土和绿芽扑面的清新；而这些人间的烟火美食，在岁月流传的温蕴里，我们依旧能看到的，是大山子民的质朴和暖人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