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市:雁荡之虎与江南人物
江南之美好,总使人想到无边风月。北地隆冬降临,大风啸叫、长夜漫漫,惯以烈酒浇骨杀寒;江南烟雨连绵之时,却该是情不知缘何而起、一往而深了。暗夜中的销魂和无名思念,自会无处不在。
但江南不止柔媚。它有世人怀想不尽的苏小小、白素贞、秦淮八艳,亦有侠骨飘香的秋瑾,还有英魂缭绕在西湖之上的岳鹏举以及传说中的武松。有乘钱塘怒潮而至、素衣白马的伍子胥,有世人帝王梦之外最大的梦想——范蠡,功成身退,携美人隐,富甲天下。有钱王式的风流,“陌上花开,可缓缓归”,亦有惊世之才徐渭。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对江南,我亦时常心头缭绕这样的怅然与美好,忽一日就到了江南温州,到了温州的南塘。《西洲曲》里的南塘原来是古俗:村镇之南建塘。古时南塘,江南处处有之。
在当今,温州人以商名动世界,多金多智。多智不假,刘伯温是这里人,如若说刘基太远,那么看温州的数学家博物馆里有那么多近现代数学家,便令人哑然。我戏言温州文友:你们大概是温州最笨的人,去弄文字而不弄数字。
此间人士并不文弱,或者是人各取所需、各见所爱,我每见此处人物的豪迈,其行止又不失俊雅。觥筹交错时种种美食,精美不似人间之物。感慨人心之巧,竟致于此。但在我看来,温州文化与中原农耕文化颇不同,它更多的大概是海洋文化。温州临近海洋,世居于此的人们惯于大海中跌宕,死生悬于一线。他们更坚韧,更能闯荡,更不安于命,也更能抗争。如此,温州人称豪于世界,不足为怪。
温州古称瓯越,又为永嘉。代表此间人士另一精神层面的人物,当是谢灵运了。他曾任永嘉太守,创山水诗派。“山水美好,每有出尘之想。”我在微信中感慨。在楠溪江、岩头古镇等多地游览,每每心生温和的感动。他地赤日炎炎之时,冒了缠绵细雨游览雁荡山,不热不寒,身心同等的舒畅。我尊敬的徐弘祖曾多次来此。我不惯打伞,昂然行走雨中,此山竟不用爬,绕山缓缓而行,不觉路之远长。餐间杨梅酒酒味淡而口感佳,颇能解渴。我在手机上写:
溪水清高,白云在腰。
雁荡渐近,凉风袅袅。
瀑布如练,微雨缥缈。
楠溪浩荡,草木招摇。
我心欲狂,拍头大叫。
雁荡古有虎出没,《广雁荡山志》云:雁山不出荆,有虎不伤人。不出荆,是说雁荡山不生荆棘。有虎不伤人则不大可能了。胡兰成曾流亡至雁荡避难,他记录了1940年代雁荡山虎出没的事。
雁荡山古有多种异兽,如棕熊,善攀树,力大,可将几棵并立而生的树的枝杈扭结为巢,栖息其中;有仙马,奔山如走平地,鬃毛雪白;又有狗头虎,全身为虎形而略小,大约是豹猫之类的兽,性凶猛甚于虎,能搏食牛羊。
雁荡山间的异兽,今日可还再有?
在我眼中,偌大江南,友寥寥数人,他们亦为本时代的珍稀物种。想到江南一词,我便立刻想到他们。他们是:黑陶,庞培,柯平,东君,以及一些还不太熟的友人。其中一奇女名无因,有侠气,出言每有金石之声。我未曾见过她。
他们中谁是棕熊,谁是虎、仙马、狗头虎?
雁荡茫茫,白云缭绕。“群山犹如一把铸就的剑。”
是诗人庞培在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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