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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船工讲述京杭大运河的变迁:我的运河我的家

  • 来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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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6-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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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寿泉,68岁,杭州内河航运公司退休职工,一生与京杭大运河相伴,船上生、河里长,婚宴摆在船舱里,小家安在运河旁……他以自己的人生经历见证了新中国成立后大运河的时代变迁,虽已花甲,可是与大运河相关的人与事,他仍能娓娓道来。

  前几天,秋高气爽,我突然间有了坐船游运河的念头,说走就走,拉着老太婆就往家附近的水上巴士“和睦站”方向奔,一路走一路听她唠叨:“在运河上过了一辈子,如今还要专程去看,怎么还不腻的?”

  自我祖父那辈起,京杭大运河就是他们赖以谋生的地方,更是我出生、成长,又养育我的子孙后辈的家园。我看了它一生,总也不厌倦。

  童年时,家在运河之上。

  1946年,我出生在嘉善的一条船上。船儿是摇篮,我便在运河波浪的高低起伏中渐渐长大。到了六七岁,我已是父母行船时的好帮手,水浅时帮忙拉纤,水深时帮忙摇橹,虽然年纪小,也能举起七八尺的长竹篙,撬动船只缓缓离岸。

  那时候,我们一家八口都靠运河生活。我的父亲母亲,用一条载重20吨的老式航驳船帮人运输货物,终日在运河上奔波,挣得微薄的报酬。而我们兄弟姐妹六人,渴了喝口运河水,馋了便抓河里的鱼虾和岸边的螺蛳来吃,夜晚则挤在狭小的船头,听着河水拍打船身的声音入眠。

  都说“世有三样苦,撑船、打铁、磨豆腐”。运河上的船工,三面朝水,一面朝天,夏天的阳光能把人晒掉几层皮,冬天的寒风又直往骨头缝里钻。越是恶劣的天气,我们越要守在船上,确保货物不受损失。新中国成立后,政府成立拱埠合作社,1960年改制为内河航运公司,将运河船工收编,我们才找到了组织和依靠,向朝不保夕的生活告别。

  青年时,家在运河之畔。

  18岁那年,我也如同父母一样进入航运公司,成为一名轮船驾驶员,以后我又成了家,爱人小我3岁,同是船工人家出身。

  我们的婚礼,也是在运河上举行的。那天下午,父亲把船停靠在大关桥同福酱油店外的河面上,在空出的4个船舱里摆上4张八仙桌,邀了亲戚朋友来做客。从那以后,宝庆桥华光桥河下25号一间租来的13平米小屋,成了我们的小家。出了家门,便是大运河。

  1979年5月,有位外地的朋友来杭游玩,以河对岸的大王庙造船厂以及旁边一片乱石堆场为背景,在我家门前为我们拍了张全家福。那时的运河,纯净而质朴,有一种原生态的美。照片我保留至今。

  可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生活在运河边成了一种灾难。来自工矿企业和沿岸居民家的各种污水直排入河,河面垃圾遍布,河水五颜六色,散发阵阵恶臭。一到夏天,大家宁可闷在屋里摇扇,也绝不打开门窗通风。

  老年时,家住运河近旁。

  如今,每天傍晚,我从位于小河社区和新南苑的住所出发,步行约5分钟来到运河边,一边散步一边观赏河岸风光。近年来,随着政府对环境整治力度的加大,特别是全省开展“五水共治”以后,运河水环境的变化翻天覆地。

  今年6月,得知京杭大运河申遗成功在即,我们夫妻二人重回1979年拍全家福的地点合影。如今,它的对岸为“乾隆御码头”,再往左是著名的运河景观“富义仓”。照片中,运河依旧,而我们已不复当年模样。

  在运河上当了一辈子船工的人,即便已退休多年,也不能忘记河上的滋味。所以几天前,我执意拉上老太婆,从和睦站到紫荆港,从紫荆港再到武林门,又坐船将运河好好游览了一回。习习秋风中,我在轮船的鸣笛声中细数河上每一座桥梁的名字,以及河边每一个埠头曾经的功用,引得船上的游客纷纷前来倾听。开水上巴士的年轻人说,老人家,您讲得这么好,好给我们当导游了呢!

  “哪有导游自己掏钱坐船的?”我家老太婆还不忘唠叨。而这时我拉住她悄悄说到:“老太婆,以前我们的工资加起来才几十块,现在退休金一共将近六千了,该花的钱不用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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