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严“监视”能否揭PM2.5影响健康的真相

　　刚刚结束的周末，是个典型的“小阳春”。可惜，这样的天气，也是雾霾最钟意的。

　　昨天，杭城的空气质量又是轻度和中度污染，每个时段的AQI指数都上了140。特别是在凌晨2点到4点、中午11点到下午2点，空气质量最差，AQI指数最高时达到了189。

　　而近7天来，杭州AQI指数一直在130-150左右徘徊，其中22日为中度污染。在全省空气质量中，杭州依旧与湖州、绍兴同在最差行列。

　　这样反反复复的空气污染的节奏，还能不能让人放心地出门了？

　　很多市民也抱怨，虽然可以查询杭州市环保局在市区10个点监测到的实时数据，可是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才不适宜出门？哪些毛病与雾霾相关，要特别注意？这些光靠环保的监测数据，无法给出答案。

　　今年，杭州市疾病控制中心启动了一项《空气污染(PM2.5)与人群健康影响的监测》工作，就是收集PM2.5的成分进行分析，并配合相关调查，以解开雾霾与健康的疑惑。如果研究顺利，近期将公布初步研究结果。

　　近日，本报记者跟随疾控人员进行了一次采样，详细了解了整个研究的计划与进展。

　　每月连续8天采样，采样流程严格按照规范

　　11月17日下午2点30分，记者赶到朝晖二区的杭州市预防保健门诊部，与负责采样的刘医师碰头。她一身白大褂，手拎一只银色工具箱，示意我跟着她上楼顶。

　　那天是个大晴天，不过风很大，气温有点偏低。“5层楼的楼顶，风自然要大一些。你看，这里有三台采样机，全用钢丝绳固定住，不然很容易被风吹移了位。”

　　刘医师一边解释，一边走到其中一台采样机前，先掏出钥匙打开一扇小铁门，里面有一块显示屏和一些按钮。记录下显示屏上的一些数据后，刘医师又设置好机器下次启动的时间。

　　“这几台机器原则上可以24小时工作，但必须留出时间进行采集。所以，机器被设定为每天工作23个小时，剩下的那个小时就是用来采集数据的。”

　　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挺紧张的，刘医师解说归解说，可手上的活却没有片刻停歇。

　　接下来就是整个采集工作中最关键的步骤——更换滤膜。这是一个圆柱形装置，顶上戴了顶小帽子，即使雨从哪个方向飘过来，也会被死死地挡在外面，以保证滤膜的安全。

　　刘医师用专门的工具小心翼翼地从装置里取出一卷类似胶带纸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放进一个器皿，盖上盖子。我匆匆看了一眼，滤膜上粘着一些很细小的灰尘。

　　虽然采样的过程看似非常简单，读取数据、操作按钮、更换滤膜，一小时内完成3台机器的采样，其实整个流程的工作很有讲究。刘医师特别强调，采样的各个细节都必须严格按照规范来完成，因为采集的是灰尘的样本，一不小心就会被破坏，这样就会影响到最后研究结果的准确性。

　　采样工作是从今年9月19日开始的，其中规定每个月的月中要连续8天进行采样。目前，正好完成了3个月的采样任务，已经收集了84个样品。

　　实验室要完成雾霾中32种有毒有害成分的分析

　　顺利完成采样，只是这项研究工作的开始而已。目前采集到的样品已经全部送进疾控部门的实验室里，实验人员正在进行数据分析比对。

　　“大家都说雾霾会危害健康，但究竟是雾霾里的哪些物质在使坏，这就是研究要解决的问题之一。我们将对雾霾中的12种重金属、16种多环芳烃、4种阴阳离子等32种有毒有害物质进行分析，用切切实实的数据来说明这些物质到底会对人体的健康造成怎样不同的影响。”杭州市疾控中心环境与职业卫生所所长杨洛贤说。

　　而除了对PM2.5的成分进行分析之外，杭州的多个部门也将联合进行资料采集，比如环保部门PM2.5的监控数据、急救中心的数据、各大医院及社区医院的门诊数据、疾控中心死因报告数据等，将这一系列的数据汇总之后，工作人员才能分析出雾霾与人群健康之间的关系。

　　就在11月12日—13日这两天，研究人员在杭州一处监测点附近的一所小学，完成了对近200个小学生肺活量的随机测试，作为雾霾没有频繁发生时的对照数据。

　　而接下来，等到雾霾频繁发生时，他们还将重新对这个学校的同一批学生的肺活量进行测试，然后将两组数据进行对比，以此分析雾霾对肺部功能的影响。

　　项目持续三年，近期公布初步研究结果

　　众所周知，雾霾中的有毒有害物质是通过呼吸进入到人体，然后在体内作威作福。因此，每每雾霾天到来的时候，杭城各大医院呼吸科的门诊和病房就会爆满。

　　就拿10月份来说，连续几天雾霾以后，各家医院呼吸科的门诊量上升了两成左右，多的甚至增加了三成。因此，我们可以确定雾霾与呼吸系统疾病之间存在一定的因果关系。同理，还有心血管病、脑血管病等，它们与雾霾也是正相关关系。

　　“当然，这是目前已经被明确的，而我们要做的研究，就是在此基础上，搜集到更多的数据，分析出雾霾是如何影响各种疾病的，或者是雾霾中的哪些成分会对哪些疾病有针对性的影响。”杨所长说。

　　举个例子来说，多环芳烃物质对肺癌的发病有一定的影响。研究人员需要对搜集到的庞大数据进行分析，当多环芳烃达到多少浓度时，会使肺癌的发生率上升。

　　各项分析内容，研究人员目前正在一一求证中，如果进展顺利，近期疾控部门将公布初步的研究结果。

　　杨所长说，这个项目要持续三年时间，经过一次次数据的积累，从而让最终得出的结论更加精确。

　　而他们打算分三个阶段来实现这个目标。第一阶段：用2012年至2014年的环保监测PM2.5数据和人群健康调查数据，形成PM2.5与人群健康影响关系的初步结论和趋势分析，为进一步做组分归因分析和探索定量关系作准备。

　　第二阶段：开展PM2.5质量浓度及成分分析，如杭州市雾霾中PM2.5中元素特征及组分分析；通过在不同高度设置监测点，开展近地层PM2.5成分垂直分布特征；根据元素特征开展PM2.5溯源分析研究。同时还要开展杭州市雾霾状况与人群健康危害相关性分析，如雾霾与杭州呼吸科、儿科、传染病科、心血管科、肿瘤科等门诊人数及居民死亡数等的相关分析等，从而寻找到一些可能的预防措施。

　　第三阶段：做好持续研究和数据积累，使PM2.5质量浓度及成分分析更加精确，使人群健康效应指标更加精准，利用合适的方法和模型，探索两者之间的定量关系，时间越长，定量关系越接近事实。

　　将在空气污染相对较轻的地方设监测对照点

　　在跟随刘医生采样的时候，记者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在设置监测采样点时，有没有什么讲究？”

　　关于这个疑问，杨所长给出了三个理由。

　　首先为什么选朝晖二区这个区域，因为周边有社区、学校、社区医院、综合性大医院等完整的配套。

　　其次是监测采样有高度的要求，因为太高的地方人群活动较少，而太低的地方，数据会受地面环境的干扰较多，以10米—15米的高度为佳，这样就把选择范围缩小到五六层高的建筑。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当监测采样机器在工作的时候，会发出一定的噪音，在预防保健门诊部工作人员的理解与支持下，监测采样机器得以顺利安装。

　　另外，杨所长还说了一个好消息，目前他们正在研究的这个项目不仅局限在杭州，杭州还是雾霾与人群健康影响的国家监测点之一，因此所得到的这些数据将为全国的研究提供支持。

　　而从杭州范围来看，他们接下来可能会考虑在空气污染相对较轻的地方再设一个检测采样点，主要采集受雾霾影响较小的地方的数据，可以跟杭州主城区的数据进行对比分析，从而让整个研究更加科学与精确。 (记者 钱祎 何丽娜)